《[红楼]雪雁的尾巴硬邦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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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冬的最后一口呼声吹绿山峰,鸟儿叼着肥虫去养育巢中的雏。那幼鸟头上生着过长的冠羽,大张着嘴巴,不能被一条虫子满足。于是成鸟又自枝干上弹飞,出去寻找新的猎物。
满目空辽,一场又一场山风。长着过长冠羽的成鸟落在摇晃的枝干上,用新的肥虫喂养新的雏。
清晨的山雾化作雨水落在山路。
通往了尘寺的石阶有九百九十九级整,封选良从一步一阶,到现在一步能迈三阶石板路。跟着他来的小厮气喘呼呼,一面跟,一面念叨这样到寺中不是一步一阶,佛祖知道,会责怪不虔诚。
可他不是来问佛祖,他是来给父亲母亲添灯的。
了尘寺的僧人与他很熟,这一趟路他打小就在走。缭绕的香火不算旺盛,跪在佛前的僧人的鞋底还沾着点后院畦田的泥土。许多长明灯映照着僧人的脑壳,白亮白亮的,封选良自己也被拢在这白幕中。
真像灯会——
封选良跪在蒲团上,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念头。
陆家大哥哥带他去看过,元宵节上灯影重重,他只当爹娘也是其中的两盏灯。
木鱼的声音静止,封选良知道僧人们要开始讲经。他退出大殿,站在门页旁侧。远远的,有三人缓步而来,封选良拱手行礼——
“公主,林姑娘,修谨姑姑,紫鹃姑娘。”
“这是要下山去了?”
“是。”
“刚刚下过雨,山路不好走。你若是不急,也可多留一阵,听听经书。”寿康公主牵着黛玉,见封选良孤身一人,便问道:“时常跟着你的福宁呢?”
“他上山时崴了脚,我叫他去歇着。”
“不牢靠。”寿康皱皱眉,轻声道:“回去与你舅舅说说,叫他给你换个年纪大些的。”
封选良应是,寿康便不再多说。她牵着黛玉步到殿中,回过头去,只见那个青色的影子又走进蒙蒙的雨雾。她几乎看着这个孩子长成——从尚在母亲腹中,到被母亲牵着来给父亲添灯。现在只他自己,寿康公主恍惚一下,想着他竟将满十四,很快就算不得孩子了。
“公主?”黛玉轻轻唤一声,寿康公主回头,叹一口气,拿手帕沾去黛玉脸颊上细微的雨珠。
木鱼咚咚,唱经声浮在当中。黛玉跪在寿康公主身后,看着寿康公主仍望着垒高的长明灯。
她在这里也有两盏灯,一盏是她的郑寅,一盏是她的婆母。
耳边的诵经声悠长,寿康双手合十,念的却不是佛祖。
即便再过去多少年,她也没忘过下山的路。
只是寿康公主毕竟不似当初壮年,如今不再时常下山。她的年岁换作别家,早也是颐养天年的祖母。只她仍叫自己在寺庙中,即便稍跪一会便腿脚不由自主。
黛玉悄悄靠近些,叫寿康公主的重量能够依靠在她身上。寿康公主轻拍黛玉的手,摇摇头,诵经声止,又由黛玉搀扶着立在大殿中。
外面的雨水渐收,黛玉扶着公主出去时,看到门廊上有两个还没被淋湿的脚印。只是寿康公主忽地趔趄一下,黛玉来不及细想,先扶着公主回到厢房中。
依旧如当年的桌椅床凳,寿康扶额歪在榻上,袖子底下仍紧紧牵着黛玉的手。
今日不只是讲经,今日还祷念往生。
寿康呼出一口气,修谨在公主身后给她揉按额头。
郑将军死时在外,京中的许多细处是寿康告诉黛玉的。当初第一则战报便是战败,紧随而来的却是郑寅背主。当时太上皇仍在位上,勃然大怒,一旨封了郑府。寿康急到宫中求情,好歹半开门户,却得知郑老夫人在次日便投缳亡故。
事后又说战死,但郑家已是一座空府。郑寅身后,无子无母,皇帝赐下的补偿只有公主收。
再之后,她就自请入寺清修。
握着黛玉的那只手冰冷、颤抖。黛玉只觉得外面的云团乱入,沉甸甸堵在心口,将周身浇得湿漉漉。
“寿慈祖......”黛玉唤一声,忽得被寿康扯搂在怀中。
抱着她的人不吭声,黛玉便垂下眼睛,只把寿康抱住。
“没事了,玉儿......总会有个结果的。”寿康咬牙切齿地说。
山间鸟儿鸣叫,脆灵灵的声音婉转,揭开最后一层雨雾。太阳作了柔软的白金色,照进厢房,把暗绿的墙面也映成粉色。
“又是一年春,你别在我这里耗着。”寿康松开手,又返回去摸摸小姑娘的额头:“你带着紫鹃,雪雁到林子里走走——莫要走远,云积了就回来,戴上驱虫的香包,带着伞,带着......”
“寿慈祖。”黛玉扬起唇角,两手搭在寿康公主肩头,脑袋也顶靠在她怀中:“这样麻烦,我不去了。”
“小冤家,替你操心,还不得了了?”寿康嗔怪似的看她一眼,又跟修谨笑:“你瞧瞧,这就是本宫养的丫头,现在都敢跟本宫顶嘴了。”
“公主这会后悔了?怎么早没摆公主的谱儿?”
“好啊,这倒叫你俩联合了——早知道,当年就该把你嫁了。”
“公主说这话也迟了,往后几十年还有得烦呢。”修谨轻笑,顺势整整黛玉发上的珠花:“是不是,姑娘?”
黛玉仍在寿康怀中,这会抿着嘴笑,笑着点头。寿康心中好受些,又拍拍小姑娘的肩头。
“好了,去吧,也带你那小狐狸望望风。”
黛玉笑着应是,看着寿康躺下歇息,才带着紫鹃回去自己房中。
一路上清香扑鼻,恍惚一场雨催开万物。山间的气息更冷,只是不掺杂地上尘土,嗅在鼻子里也轻柔。
黛玉想着寿康公主的话,叫紫鹃去准备应用之物。榻上的红狐狸伸个懒腰,瞧一眼黛玉,故意拿垫子磨爪子。
要说搬到山间寺庙,最得意的非阮啸川莫属。她总算不必伪作雪雁晃悠,单是一只狐狸身子,也没人追究来处去处。
她是在这里跑野了性子,这会被黛玉抱起来,还眯着一对狐狸眼,用爪子揉耳朵。
“几百岁的老妖怪了,卖什么乖呢?”雪雁在旁边嗤一声。
“唉,你是卖不了乖,才看我不顺眼——听着真可怜。”阮啸川哼一声,在黛玉手中将身子拉成长长一条,柔软的肚毛随着些微的风乱颤。
只是屋里哪来的风?
黛玉扭脸,正看到雪雁书卷后面露出的一双眼。
雪雁的脾气是越发厉害——
黛玉清清嗓子,把手里的红狐狸放下,再看阮啸川用矮几磨爪子只当无事发生。
便是这会,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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